【铠约】在时光的尽头忘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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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就是在无数次重逢与错过中交叠。
现代铠x20世纪40年代学生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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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窗外淅淅沥沥的雨下着，雨滴敲打在玻璃上发出噼啪的声音，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狼狈的在雨中奔跑，突然他在一栋小洋楼前停下。
头发花白的老者精神雀跃，年过耄耋，突然很多模糊记忆都变得清晰起来，百里守约，隐姓埋名多年，前半生扑在枪械研发上，如今年岁已高，突然想起自己人生竟然也是有遗憾的。
钢笔早就用旧了，笔尖不知道换了多少回，终归还是没有当初那样顺畅，手指已经颤抖，却还是忍不住写下一笔笔思念。
“凯因·阿尔卡纳，
今日雨大，于是提笔写字，无从下笔，许多事也记不得了，依稀想起初到美国时，也是一个雨天……”
将将二十岁的百里守约初到异国，飘零的家国让他寝食难安，陌生的语言和艰难的课程让青年头疼无比。
夏季的天气多变，即使已经到了这里两月守约也难以适应，转瞬即逝的雨与浓厚的云层，不见阳光更让人心底压抑。今日的课程结束，教授是个来自欧洲的古板老贵族，讲究一派老规矩，让人受不了，连英语吐词都透露一股高人一等等的气息，守约听得实在难受，一下课只觉得人生解放，迫不及待的飞出教室求得安静。
清澈的河水上两三次野鸭自由的游荡，唯有草地上的青年在一片安详之中睡去，百里守约原只想眯一会儿，却不想昨日宿舍发霉的床板实在难受，一不留神竟然睡了过去。
噼里啪啦的雨滴打在人的身上，守约急忙捡起书本跑到树下，这雨来得极快，厚重的云层只遮盖住一半天空，远处另一半却还是阳光晴朗，真的怪也。
偏偏这雨半天不去，守约掏出手里的怀表看了看时间，只能打算在雨下狂奔，却不想突然一片阴影盖住一个穿着摩登的男人拦住他，手里举着一把大伞，目光倒是一片澄澈。
“你要去哪里，我送你吧？”带着奇怪腔调的英语，守约忍不住打量男人，身量极高，他自己已经算是高挑了，这人还要再高半个脑袋，偏偏还很健壮，守约暗自估摸这人不像学生，莫不是哪里的军官。
这年头不是和平年代，守约是家里送出来读书了，他学的机械工程，中国学子求学艰难，守约在海上飘了整整两个月才踏上这片传说中的新大陆。
对于萍水相逢的人守约也无心去探究，只是礼貌一笑，说了实验楼遍不再发言，偏生铠的眼神极其放肆，一点不带隐藏，他直白白的打量让守约有些不舒服，但是现下在别人伞下他也不好发作。
“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吗？”铠其实不是第一次见守约了，早在两个月前他就每天晚上都会做一个梦，梦里都是这个漂亮的青年的生活日常，是的漂亮，对于他这样五大三粗的，东方来的守约内敛漂亮，四肢修长带有神秘的气息。
“您可以叫我约……”
“我是说你本来的名字……”铠有些不知道怎么表诉中国名字的意思，他直觉的觉得应该要知道什么，偏偏守约已经挥手告别，走进实验室，连一个多余的眼光都不曾留下。
2.
在智能手机早就普及的年代，铠是哪一篇固执的还在使用传统邮箱的人，偏偏每年的邮箱里除了银行的账单和广告，最多就是妹妹寄来的明信片，但是这种偶然的小惊喜却让成熟的男人每每展开笑颜。
收到一封泛黄的信件铠的第一反应是开心的，他本质是一个守旧保守的人，家族的事务让他感到压力巨大，书写反而成为他的发泄方式，然而太多秘密不能被泄露，所以他一直渴望着有一个神秘的笔友，不必告知姓名不必告知身份，仅仅通过纸笔来连接。
然而脆弱的信纸上的内容却让人震惊，直白的姓名称呼让人的骨头都酥麻了，像是真真切切的情人的喃呢。
“亲爱的阿铠，
我已然决定要回国了，我有太多东西都是在这里的，但唯独只有你是我放不下的。然而祖国正是需要我的时候，我心底也是乳燕投林一般迫不及待，只盼有一天容颜迟暮仍为伴，倾尽温柔共缠绵。
爱你的你爱的约”
几近缠绵的文字看得人心底发胀，铠突然嫉妒起这个名字与自己相仿的人来，他的中文造诣不高，然而最后这一句容颜迟暮仍为伴，倾尽温柔共缠绵却叫人心底生出一股缠绵之意。
偷看了别人的信件本是不妥，铠打算还原将信给人寄回去，偏偏信封上的地址就是自己这里收件人也写着：凯因·艾斯特·阿尔卡纳，落款时间却是1954年7月。
一封跨越将近六十年的信件，纸张都泛黄发脆，真实又梦幻，铠立刻致电邮局，索性现在的邮局清闲多了，很快就被接通。
“阿尔卡纳先生，我确信最近都没有邮递员给您送过信，我确信……”
工作人员再三确认以后，送信记录上确实没有去过阿尔卡纳家族老宅的人员，突兀的铠看着桌面上的信件，心底居然开始期待下一封了。
就像梦想成真一般，第二天邮箱里又出现一封信，只是这一次的信更加缠绵，甚至已经到了爱意透过纸背的感觉。
“阿铠吾爱，
不知你归家可好，你走后的三日便觉得这天日难熬起来，我今日读了书，看了一句：爱便是爱了，恨便是恨了。那些女子爱得这样决绝，到让我自卑起来，我这样的不敢说的心里话都跳动起来，想要告诉你。
可是我又羞耻，只好折了这朵玫瑰于你。
一个思心人”
信件的日期更是遥远，1943年5月，自从收到第二封信铠的梦每日都会出现一个东方青年，他身材修长，带着一股温润之气，整个人看着变让人心底舒透，铠看着他跌跌撞撞的学习英语，翻着一本厚厚的字典在灯下啃着面包苦读。
刚到美国的日子是苦的，曾经在国内优秀的英语全然没用了，听到的见到的比传闻中还要叫人惊奇，守约看着这些高楼大厦心底却想起满目疮痍的家国，不知道父亲母亲还有弟弟如何，自己被先生推荐能有到美国学习的经历叫他一刻不敢放松，偏偏环境的陌生和艰难的课程仿佛成了高山，看不见尽头。
一日一日的铠在梦里看着这个青年从不熟悉英语到后来在课堂上对答如流，从跌跌撞撞的四处问路寻找上课的教室到已经熟练的走遍校园，一种陌生的情绪在心底发芽。
然而铠也没有想到会有一天，那个梦中的青年会活生生的站在自己面前。
3.
司机不敢发话，突然的堵车让整个空间都压抑起来铠不断抬起手腕查看时间，时针一分一秒的转动，偏偏车流不见一丝动起来的痕迹，而乌云压顶显然又要下一场大雨，铠当即决定下车。
司机急忙抽出一把黑伞，铠刚刚撑开大伞就被一阵妖风吹得眼睛都睁不开，然而不过转瞬见他就看到树下一个青年正小心翼翼的抱住怀里的书，身体一探一探的想要冲进大雨里跑走却又担心怀里的书又收回脚。
做梦一样，铠不管那突然出现的📖也不管自己现在是在什么地方，直接阔步走到青年身边，用一种试探的语气询问：“您要去哪里？”
也许是男人的语气太过无法拒绝，守约下意识的就说出地点，突然他又觉得突兀，眼前银白色发色穿着讲究的男人带着一股强大的气势，光是让人连拒绝的勇气都没有。
看着守约走进实验楼，铠转身塌下楼梯，却在转瞬间感到头昏，眼前一片模糊，耳边是司机撕心裂肺的呼喊，“铠总铠总，您没事吧！”
冰凉的雨直接打在脸上，让沉溺在虚幻的梦境里的人一下子清醒过来，铠随意的抹掉脸上的水，眼睛微微瞪大，表情是一贯的冰冷，偏偏眼睛在急切的寻找着什么，好像刚刚见到了那个人都是假的一样。
4.
这个人太奇怪了，守约总觉得是不是故意的，每当自己下雨天没有带伞的时候，这位先生就会出现，而且每一次都是极其急切的样子，撑着一把黑色大伞，默默的站到自己身边。
“这位先生，又遇见了……”
“看来我们很有缘分嘛……”
“这一次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凯因，凯因·阿尔卡纳，你可以直接叫我阿铠……”
然而这个称呼太过亲近了，守约几乎是一瞬间想到某种不应该的情绪，他没有像铠说的那样称呼，反而恭恭敬敬的称呼“阿尔卡纳先生”，铠也不知道怎么的，他就说出了那个昵称，那个本该在爱人之间悄悄称呼的存在，然而他心底又是哪样急切，仿佛他已经等了这个人很多很多年，一见面就迫不及待的表露。
一贯情绪内敛的铠都不由质疑起自己来他并非是一张白纸，往前也有过几任，但都不长久，男男女女，他们总是评价他太不近人情，像是一个机器又或是评价他太过古板在这个年头竟然还会使用写信的方式来谈情。
怎么到了守约这里，一切伪装都失去踪影，整个人如同赤裸一般，行为举止全然失去分寸，甚至故意的等待雨天等待着某一刻交汇，只为了看守约一眼。
那些书信哪些浓到透出纸背的情爱早就让他沦陷他不再怀疑这是一场梦，反而在心底期待起来，再来一次再来一次，再见一次，然而伴随着一次次见面他的爱意便越是汹涌。他不再满足于窥探书信里的爱意，他迫切的希望得到守约给他的真正对他的那一份爱，而不是隔着时空的距离，只能成为笔墨上的寥寥数笔。
很自然的他们相爱了，守约一个青年人如何抵挡铠这般赤诚炙热的爱意呢，他轻易的沦陷，被男人的真诚和深邃得要叫人溺死的眼神折服。
铠每一次只能偷偷在雨天祈祷今日可以遇见守约，如他所想一般，守约安静的坐在河边草坪上看书，头发已经长过后脖，却还没有时间去剪。
几乎所有的课余时间守约都在等，除了名字他对铠全然不知，这让这场爱情变得惶恐起来，于是他越是担忧便越是压抑，一丝胆怯的情绪都不愿意泄露，害怕下一刻就被铠抛弃。
两个男人的情感对守约来说太过惊艳世俗，他是大家族的长子，家里给予了厚望，自小那些腌臜事都不能到他眼前来的，他也知道豢养男宠的人不少，更多的是亵玩娈童，却不曾自己也有一天会爱上一个男人，还是一个神秘到身份都不知道的男人。
铠不敢，他害怕一旦真相破碎，就再也见不到守约，他翻遍全身，只发现自己兜里的一直钢笔可以作为定情信物送给守约，带着现代气息的钢笔即使在数十年前也不落伍，守约无数次用这只笔写下自己的心意。
“亲亲阿铠，吾爱，铠先生，凯因，阿尔卡纳先生，阿铠……”一个个腻人的称呼成为守约唯一的倾诉点，铠轻易的行从这一丝半点见满足自己日益膨胀的欲望。
“亲亲吾爱，
我压抑心底的爱意，我按捺吃下你的欲望，却如何都无法不再见到你，一见到你我的心脏就失去方向，如果世间有一件叫我害怕的事那就是不能爱你。
你的阿铠”
“吾爱约约，
为什么越是不见你越是想你，夜里的不安都是因为心头缺失了一块，叫我难安。
夜不寐先生”
“亲亲阿铠，
我近日想起中国的一句古话，叫做天作之合，我们大概就是这样吧，不需要任何言语只是见到你我的心就软了，我的身躯就折服了……”
“亲爱的守约，
我才知道你的名字多么美丽，承诺多么高贵的词汇，守约守约，如同我们的爱一样，真诚永久。
你的爱人”
一幅幅书信变成最好的桥梁，两个人像是爱不尽一般，将所有都恨不得倾泻，然而铠很快发现他再也无法见到守约，下雨天无论等多久都没有，他开着车到第一次撑伞的那个街道，等到大雨磅礴也没有等来青年。
偷来的情爱好像一下子就被收回，铠只能看着邮箱里一封封泛黄的书信，他的回信被堆积在书房里，然而一次又一次，没有回信的守约开始心灰意冷，他决然的写出分手的威胁，却也没有得到铠的任何回复，就像这个人从没有出现过一样。
“凯因先生，
你已经数月不回信，望平安，至于你我之间到此为止。
百里守约敬上”
“阿铠，
你是否平安。
守约”
却不想这一等就是半个多世纪，垂垂老矣的身体日渐变得贪睡，守约只有在梦里才能回想起那张英俊硬朗的脸庞，他甚至都说不清铠样貌，只依稀记得他有一双深情的蓝色眼睛，看人的时候会让人直接溺死在里面。
窗外的雨越来越大，一个突兀的人站在门前一动不动，一点也不在乎被雨打湿，守约艰难的挪动身躯，他已经老了，却在看到身形的一刻顿住，像是做梦一样。
原来是这个吗？
一个突然出现的人，又突然消失，没有任何知道，也没有任何踪迹，只原来不是一个时空的人。
守约感觉自己的心脏疼到无法呼吸，胸腔都变得拥挤起来，情绪的快速起伏立刻惊动了保姆，住家医师立刻将人抬上床抢救，却不想守约的视线只是一直盯着窗外，看着那个身影越来越模糊越来越模糊，最终变成一道白光。
抢救失败，百里守约先生，国家的枪械工程师，一生致力于武器强国，孤独一生，最后于2017年8月8日逝世，享年87岁。
铠在楼下徘徊，他不敢去见，时空跨越的痕迹并非是情爱就可以抵挡了，在守约哪里他们已经失联几十年，而如今自己正当壮年，守约却垂垂老矣，他会愿意见我吗？
突然，铠的大脑一片空白，他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不知道怎么自己站在一栋陌生的房屋前，浑身上下湿透了也不躲雨简直像是疯了一样。
真是的，打着司机电话的时候，雨突然就停了，打开的房门里一个人被盖上白布抬出来，铠看着那辆车擦肩而过，心跳突然漏了一拍，他好像忘记了什么。
是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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